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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擇短評 Haize Comment：
近期日本福島核災處理水排入太平洋，中國旋即全面禁止日本水產品進口，雙方爭議重點之一在於IAEA提供的核排放評估報告是否可信。
海擇資本分析師閱讀IAEA(國際原子能總署)全文140頁的"IAEA COMPREHENSIVE REPORT ON THE SAFETY REVIEW OF THE ALPS-TREATED WATER AT THE FUKUSHIMA DAIICHI NUCLEAR POWER STATION(福島核電廠ALPS處理水安全評估報告)"認為，從東電(TEPCO, JP: 9501)與日本政府的角度看，IAEA確實為排放核處理水開了綠燈；但由於報告的研究框架較侷限，僅檢測核放射性物質中的"氚"，對氚以外的所有放射性物質均視為可被東電的ALPS處理而忽略不計；且符合除外責任的項目太多，東電提供氚以外的檢測數據，都只做文字審查未做實質審核。即便IAEA報告對氚的檢測無誤，中國會不滿意想自行檢測，在日本拒絕後，會以禁止日本水產品進口作為談判籌碼的作法也可以理解。
如果IAEA是我們的投行同業，我會說它做出了一個完整且盡責的投行報告。我們在研究一間上市公司時，也會假設公司在證交所公告的財報是真實允妥的，財報數據的真假是會計師該弄清楚的事，做錯了是會計師要吊照，不會越俎代庖；但從可持續的角度來說，可能相關者會期待IAEA做得更多。
整體來看，IAEA的安全評估報告確實很像投行報告，它在限定的框架中做研究與建模，對模型內的數據來源只做文字審查，也以除外責任規避自己未來的風險。報告的標題也很精確，它評估的不是福島核電廠的核污水，它評估的是經ALPS系統處理的核污水，精確說，是經ALPS系統處理的核污水中的"氚"。我們認為會引發中日爭議的內文大致如下：
1. 安全性僅實質檢測放射性元素中的"氚"：從研究基礎看，IAEA報告中的重要基本立論原則(important fundamental safety principle)是，排放水並不會有"氚"以外的核放射物質，因為東京電力開發了ALPS(先進液體處理系統, Advanced Liquid Processing System)，該系統可以除去氚以外的放射性污染物(remove most of the radioactive contamination from the water..., except for tritium)。而這個系統是東電基於高放射性水污染的"挑戰"所開發的。雖然IAEA對東電的研發能力讚譽有加，但也強調了"所提及特定公司或產品名稱...不應被解讀為IAEA的背書或推薦(The mention of names of specific companies or products...should not be construed as an endorsement or recommendation on the part of the IAEA)。
2. 由"東電研究成果"決定鄰國受輻射影響可忽略不計：IAEA不認為需檢驗ALPS是否真能除去氚以外的放射性污染物，因為東電與NRA做過檢測。而由東電製作並經NRA(The Nuclear Regulation Authority, 日本原子力規制委員会)審查的REIA(環境受放射性衝擊評估, Radioactive 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顯示，鄰國基於承受劑量所受影響可忽略不計(IAEA has noted that the REIA produced by TEPCO and reviewed by NRA has demonstrated that the dose to representative persons in neighbouring countries will be undetectable and negligible)。但IAEA又說明對於報告中提及的外部資訊的準確性或持續存在不承擔任何責任(The IAEA assumes no responsibility for the accuracy or continuing existence of URLs for external or third party...and does not guarantee that any...accurate or appropriate)。
3. 不對"氚"以外的放射性元素設定排放限值：而IAEA在報告也直接沿用NRA的結論，確認未來"只檢查氚的數值而不需要對其他放射性元素設定排放限值--因為氚是唯一不能通過ALPS處理去除的放射性元素(The NRA explained that it does not intend to set discharge limits for other radionuclides because tritium is the only radionuclide that cannot be removed by ALPS)"。
4. 報告有紀錄到"氚"以外的放射性元素：實際上，在最後的排水檢測中，IAEA也檢測到氚以外7種核放射物質。但基於研究框架，無須深究為什麼會有氚以外的放射性物質，謹說明"多數放射性元素不會在經ALPS處理過的水中檢測到。僅“7種主要放射性元素(134Cs, 137Cs, 60Co, 125Sb, 106Ru, 90Sr, 129I)"加氚，會在ALPS處理過的水中常規檢測到(IAEA notes that many radionuclides included in the source term will never be detected in ALPS treated water. Only the “7 major radionuclides...”plus tritium...can be routinely detected in samples of ALPS treated water)。"但，原有的立論基礎是，排放水並不會有"氚"以外的放射性元素。
基於信任IAEA的專業，一般理解IAEA對氚的檢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東電是否有技術能力開發出能完全淨化"氚"以外放射性物質的ALPS，固然不得而知，但幾個間接資訊，確實會讓人憂慮：
1. 遠在今年排放之前的2013年12月，日本政府基於福島事件所開放各國技術專家參加的機構，就不是覆蓋更廣的污染水處理對策委員會(Committee on Countermeasures for Contaminated Water Treatment)，而只是其下的氚水工作組(the Tritiated Water Task Force)。
2. 東電在2016年的報告中首次概述了污水處理計劃，列出了包括排水和蒸發在內的五種選擇；其中排水是最便宜的方法，估計成本為34億日元；而蒸氣釋放的成本則約349 億日元。如果按照30年排放的時程來看，使用較安全的蒸氣方案每年支出約11.6億日圓，約79萬美金。東電是核災後一年運營利潤最高能達到3,722億日圓的公司，如果這間公司連用千分之三的利潤做更安全排放都不願意，會被質疑東電是否真有意願與能力投資開發出能排除氚以外所有放射性元素的系統，也在情理之中。
3. 當前全球用電中，核電仍較常見，各國發電廠不少。但從財報看來，東電開發出如此特殊有效的ALPS系統，似乎並沒有境外電力公司願意購買或投資，為東電產生業外收益。
註一: 相關資料引用於IAEA國際原子能總署的"IAEA COMPREHENSIVE REPORT ON THE SAFETY REVIEW OF THE ALPS-TREATED WATER AT THE FUKUSHIMA DAIICHI NUCLEAR POWER STATION"原文報告。
註二: 相關引述可用搜尋查找原文。
註三: 財報為東電公告財報。
註四: 海擇資本不介意與有意願者合作，對東電財報做更詳盡的拆解研究。
文章鏈接 Hyperlink：https://www.iaea.org/sites/default/files/iaea_comprehensive_alps_report.pdf
資料來源 Resource：IAEA
標籤 Label：國際原子能總署 日本 核污水 氚 東京電力 ALPS TEPCO 9981 NRA IAEA